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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月宫折丹桂

漫步月宫折丹桂

——承古烁今 再忆母校(下)

温速勋谌建章

五、麻石缝里一只鸟

“文革”初期的三中,运动虽轰轰烈烈,老师也人人自危,但毕竟是好心办坏事,且整个过程还有一个“重点”和两个“百分之九十五”之说,即“重点是整党内那些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团结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干部,团结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群众”,并非凡知识就反动,凡老师就打倒。所以,像谢凯元老师这样的全身远祸者,自然也不在少数。

也所以,本文在陈述母校历史、痛说受迫害的领导和老师外,还可在缓口气之后,轻轻松松说说其他老师——

现如今我们能写这万字长文,自然有语文老师的功劳吧,那就先说语文老师。

语文老师有很多,这里只说初中两位最熟悉的。

一是袁进锋。这位老师是和《落花生》连在一起的。因这篇课文是初一的第一课,所以一提起他,那新书的油墨味,和花生的焦香味,就一齐扑来。这位个子高高的老师可能是宁乡人,沙哑的声音里还透着一股老农味。他让我们知道,只要仔细发掘,世间万事都可写成有味的文章;还让我们懂得,做人有如做花生,外表朴实无华,内有真才实学,这样才受人欢迎。

袁老师和他的夫人刘迈群老师。

此公还写得一手好毛笔字,拿“中”的一竖来说,哪种情况为“悬针”,哪种情况应“垂露”,都有讲究。

一次,袁老师组织全校大字比赛,那位后来成了散文大家的叶梦回忆,她的大字上了大会堂的墙。本文作者天意的小哥也获了个三等奖,奖了本“田”字格格的练字本和一支“曾永顺”的笔,是袁老师亲自带到班上发给他的。作者之二的谌建章也参加了这次比赛,不过没上墙也没获奖,唯独记住了袁老师那几个力拔山兮的大字:“山,刺破青天锷未残”。

二是盛鸣岐。和袁进锋不同,这位语文老师还兼班主任。因书长“纸”短,笔者只撷取一件半个多世纪后还暖心的事。

左上一为盛鸣岐老师。

他当班主任的那个班,是1964年贯彻阶级路线后招进来的。一次填写履历,一小资出身的同学所填的“出身”被一同学偷看了,那位同学便大呼小叫:什么小资产喽,你应该填大资产,解放前我爸跟你爸打过工呢!

这话被盛老师听到了,他要这位同学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后,说:

你爸跟他爸打过工?我看你应感谢他爸,没有他爸雇请你爸,说不定你爸早就饿死了。再说,他爸也不是什么大资产,是手工作坊,做豆腐的。俗话说:世上三门苦,撑船、打铁、磨豆腐;磨豆腐,磨豆腐,起三更,睡半午。他爸是典型的劳动人民,知道啵?

在刚贯彻阶级路线的新学期,在一课堂的红五类子女面前,能如此为团结对象的小资产张目,没一点唯物唯实,谁敢?

所以这位盛鸣岐,被也是小资出身的谌建章记了一辈子。大概也因为如此,今年全退的他建了个小学群,发现他所在的六丙班,当年考取初中的只18人,意味着有近40名出身不好的同学,被排斥在了中学大门外。也难怪盛鸣岐不平则鸣,当年对那红五类子弟发了那通批评。

接下来的老师,就想到哪个写哪个了。

物理老师张之纯,此人瘦高瘦高,走路还一倾一倾的,像熟透了的红高粱。也不知他是哪里人,每说到带6的数字,就说成了“酪”,如6.66米,就成了“酪点酪酪米”,好像成了吃的东西。

上课虽然也带着教科书和备课笔记本,却从没见他打开过,说要同学们翻到哪一面也从来不说错,让人怀疑他在“吃老本”。一看那备课本果真泛黄了,就像杨世石管理的那些图书和资料,不是民国就是土改了。

地理老师区惠慈,是位年长而个不高的女老师。因血压高,她不敢上黑板前那张长条形踏板,所以便尽量不板书,实在要写了,就孩子一样写在黑板最下方。她所讲的地理课,十分受欢迎,国内那些名山大川和美丽的大城市,似乎她都到过,以致老三届的同学每外出旅游,或写旅游文章,都记得这位有着浓浓广东话的区老师。

母校一些校友还记得,晚年的区老师经常在学门口河堤上散步,走累了,就拄杖远眺东去的河水,任晚风吹拂着一头银发。老人可能在想家乡,念儿子了,大家也不去打扰她。

一次,一个叫逑鬼的同学带着8岁的儿子放风筝,风筝是蝴蝶状的,一下吸引了老太太的目光,问他是买得还是做的,答是做的,区老师忙夸他,做得跟活的一样,又拍了拍他儿子的头,说虎头虎脑,今后一定有出息!在以后同学的聚会中,他常说起这一幕,说他主动告诉区老师,他是她的学生,并问老师高寿了,她说75岁了。后来就一直没看到她……

可以告慰同学们的是,她除了广东香港,就一直在益阳,这是区老师的女儿最近告诉笔者的,并微来了一张她母亲25年前的照片。

区老师80岁摄于香港。

历史老师陈福珊,听名字,还以为是佛山,听口音,也以为是广东,所幸有区老师的广东话作参数,十多岁的我们才没有受他的“骗”。后来知道他家的住址了,才知他就是新化人。因为他住在三堡接城堤,那一带尽是“罄弄哐弄”的上乡人。

一次下课,他和几个男生同行,其中包括“斑蝥”。为什么叫这个名,乃因他是班长,还因他爱放屁,像鲁迅《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描写的那种斑蝥。这次,当着历史老师的面,他也肆无忌惮了一个。同学们见怪不怪,可陈老师却停下步来。只见他屈膝,仰身,噘嘴,鼓眼,那眼珠子还放光,这个看看,那个瞧瞧,那神情仿佛在说:麻石缝里一只鸟,叫一声,捉不到……

像旅游时会想起区老师一样,在涉及历史名人或朝代更迭,特别是“批林批孔”听评法批儒报告时,三中的校友恐怕没有不感念陈富珊的。因为有无历史常识,听这样的课感受是不一样的。

音乐老师文学海,从小是孤儿,有过在教堂唱诗班吹号的经历,解放后便成了益阳最早的管乐老师。“文革”时为母校组建了益阳第一支管乐队,每次游行,开路的乐队便将全城居民都吸引了出来。这是音乐的魅力,也是西洋乐器的魔力。可以说,从上世纪益阳的管乐吹奏者,到如今街头的大妈管乐队,哪怕是安化、沅江和南县,及附近的湘阴和湘乡,追根溯源,几乎都是从他或他儿子世和婆手里发散出去的。

现在有个流行词叫“正能量”,文学海教歌就很讲正能量。大型舞蹈史诗《东方红》里那些歌,如《北风吹来十月的风》《工农兵联合起来向前进》《秋收起义歌》《双双草鞋送红军》《山下旌旗在望》《八月桂花遍地开》《战士想念毛泽东》《到敌人后方去》《游击队歌》《南泥湾》《保卫黄河》《解放区的天》《赞歌》等,老三届首首都晓得唱。凭着这种正能量,每次市里歌咏比赛,三中总在前三名。

文学海十分注重教简谱,说音乐老师不可能跟你们一世,学会了识谱,音乐和歌声就能陪伴你们一辈子。说他一个学生,最近从东北写信来,因识谱没过关,说好的工会专干泡了汤。还说,音乐是生活的阳光,会唱歌的小孩不会变坏,等等。

生物老师文清明,我们这辈子关于植物和动物常识的启蒙,不管是显微镜里的微观知识,还是他口若悬河里的宏观知识,都应归功于他。一次讲海洋植物,他老人家搬来一个高高的量筒,里面一根海带,肥墩墩的,怕莫有米把长。将量筒放稳,便得意地说:昨天花一毛五分钱,请“利人洪”的营业员特意挑了一根最长的,钱少,我也没要学校报销了……

没要学校报销的,还有那一校园绿化,所有的剪枝、除草、灭虫、包括嫁接,都是他带着一个姓熊的学生完成的。如果交给园林工人,该是一笔多大的开支,可他俩全尽义务了。熊同学呢,广播里还时不时飘扬一下,文清明作为老师,就“一声不名”了。没受任何表扬的文老师,我相信他的形象一定会活在好多好多校友的心里面。

说起绿化,母校似有个怪现象:过去教室最多两层,老师也是住平房,然绿地面积(包括天井)不会比建筑面积少,现在学生少了,楼层高了,绿地面积倒还少了。

校医邓南生,同学们有个头疼发烧的,给你包几粒药丸,或嘱咐多喝点热开水,便马上见效。作者之一的天意当年怎么也不生病,不过她也时不时走进医务室,趁邓医生不注意,拿几粒酵母片丢进口里,说粉砣砣里,几好吃。

邓医生还兼生理卫生课。老三届初一初二没来得及上的课,到小三届这儿按部就班了。天意记得,邓老师是带了个裸体模型进教室的,说了两句开场白后,就男女生轮流听他的课。现在也不记得他讲了些啥,只觉得蛮不好意思的。不知现在的中学生也分开讲不?

邓医生的父亲邓正祥曾闹过农会,大革命失败后到湖北当红军,跟随李先念参加了鄂豫皖根据地三次反“会剿”战斗,红军长征后留在洪湖打游击,后负伤回乡。解放后,湖北省委书记李先念为他颁发了“革命军人优抚证”。“文革”伊始,邓老去世,是继“向老”那位老红军后益阳第二个用花圈送葬的。这以后,花圈在益阳便普及开来。

邓正祥遗像(卜洛绘)

因有老红军这块牌遮着,邓老师在武斗甚嚣尘上的日子里,把受到冲击的谭观过、田吉孚等牛鬼领导,还有被受到学生围攻的校工黎彬夫妇带回兰溪老家,好吃好住地躲了一个多月。

作家叶梦也说,上山下乡时,邓老生证明了她“关节炎蛮严重”,她便因此没下乡,几十年后,还在文章里念他“是个好人”。可有同学对叶梦说,邓医生若知道你后来能当作家,说不定会后悔,因为你如果有农村那杯酒垫底,莫言那个诺贝尔奖说不定早就是你的。

六、漫步月宫折丹桂

三位体育老师。

一是李紹侃。天意在“银城三中”那篇讲过,这位老师的威严和杀气,使四个班主任都脑壳疼的他们班,竟被他“治”好了。二是彭鸣皋。那高大的身胚,因兜腮胡子而刮得泛青的脸,往操场上一站,再乱的队伍也整整齐齐。三就是孟元珍了。如果说两位男老师球类田径,或初高中的各有侧重,那么年轻端庄的孟老师,重点便是女子体育和赛事了。

三位老师虽重点不同,年龄有异,但有一点同,那就是无论春夏和秋冬,都运动衣裤不离身,也无论上课和下课,都充满青春与活力。以致当年我们都骄傲地认为:三中的体育老师,是最像体育老师的体育老师!

当年的女篮中锋王立珍说,那年全市中学生篮球赛,我们其所以夺冠,是因为大家都念着孟老师肚里有孩子。说孟教练身怀六甲还不下战场,我们不看僧面要看佛面啦!一位叫何桂英的队员回忆,那次夺冠后,孟老师又带她们杀到全省青少年篮球赛去了!

可是,这样一位一心夺冠、为校争光的好老师,调到一中不但没有重用,反而说她是“锦标主义”,为“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服务”,遭到了揪斗和批判……

前年,老三届初88班同学回母校聚会,因班主任盛鸣岐去了上海,便将大家喜欢的彭鸣皋请了出来。当年高大威猛、满身活力的体育老师,在岁月的磨砺下,个头矮了一截不说,脸上那些棱角分明的线条似也磨掉了,若不事先告知,谁会相信这圆糊糊的老头就是彭老师?分手时,同学们商量着给老人送了个小小的红包,对他,也是对母校,略表了一点心意。

卢善武的儿子卢建华见到了父亲的同事,也是阔别了50年的彭老师,

恐怕别有一番滋味涌心头。

据说孟老师也还健在,但一时却无法找到她,这篇文章也因此没有她的光辉形象。好在王立珍藏了她们女篮一张照片,就让这支经孟老师打造的团队集体上场吧!她们虽没着球衣,但经过摔打和没经过摔打的女孩是不一样的——

前排左起,猫鱼(小名)、安三元、李雪兰、何桂英、易凤娇、文静娥。

后排左起,王静芳、王元旦、周伟玲、王立珍、王新年、陈立明、匡娅莉(故)。

还一个老师姓樊,不知上什么课,也不知叫啥名,因精神受过刺激,不懂事的我们背地里叫他“樊癫子”。但就是这个癫子,课余时间和劳动休息,常教大家唱英文歌,其中一首叫《work while you work and play while you play fo》(工作是工作,休息是休息)。为什么还记得?因为在饿着肚子劳动时,这首歌最受欢迎。

另还有四位老师,深圳一老三届学姐提醒天意莫忘了,他们是:张有志、王曼夫、胡达、等。

该学姐说,1967年是“文革”的第二年,也是江青所谓“文攻武卫”的那年,全国大中小学全部停课了,我们三中也不例外。不过1000多人的学校,还有100多红卫兵选择留校。他们虽说冲冲闯闯,豪气干云,可毕竟只十几岁呀,于是这三位老师就值得一写。

因为再造反,再革命,每天三餐不能少,东西南北四张校门也要关,这些就归王曼夫和胡达了。他俩,一个主管总务,几位厨工归他调摆,一个负责安全,学校财产不得有失。至于留校的同学上街了,游行了、辩论了,或静坐示威了,张老师和另外一位老师就过问得多一点。

这位学姐还记得,“静坐”那几天天很热,几位老师包括邓医生,都到现场来过,送医送药,倒茶递水,生怕同学们病了。但是,对同学们的激言厉行,他们从不表态,也不附和。

说到行政与后勤,老三届的几位教务主任,李健君、刘仲和、龚电,一下便闪现出来。其中李主任是行政,刘仲和是教导,龚电则是后勤了。说到龚电最有味,个子高高的,胖胖的,酒瓶底的眼镜厚厚的,性子也憨憨的,就是大火上房了,他也悠悠的不着急。因为不着急,同学们便把那些不性急的憨子一律叫“电”,姓袁的叫袁电,姓吴的叫吴电……

刘主任管教学,可能把劲用在了老师身上,和学生倒接触不多。不过我们都记住了,上课时,他在走廊上晃来晃去的身影,还有,他有一个女儿叫刘一萍,又漂亮、又会写文章。

左起刘仲和、王雪松、胡达。

印象最深的是李主任,教室的广播匣子里,大会堂最后一个发言的,絮絮叨叨都是他。一位同学说,他有次偷着游泳差点淹死了,临“死”前,第一个想到的不是爸妈,不是同学,也不是老师,而是李主任。想到他没有听李主任“不准私自游泳”的话,而对不起他,又想到明天的广播里,李主任会点名批评他……

由李主任,突想到他隔壁的蔡步蟾老师。

中左三起为蔡步蟾、廖富荣、周扬昌、唐金球。

说来好笑,当年我们不认得这个“蟾”,便想当然地念成了屋檐的“檐”,以致相沿成习,几十年后一说起他,还“蔡步檐”“蔡步檐”地说得咂咂落。现在写文章了,才觉得不叫真名,还真有点对他老人家不恭。

蟾即蟾蜍(chánchú),就是益阳人说的“癞嘎蛤蟆”。一个避之唯恐不及的家伙,蔡老师为什么还“步其后”呢?

原来古人眼里的月亮,那阴影除了像嫦娥和玉兔,还有点像那麻麻点点的蟾蜍。蟾蜍虽不好看,但上了月亮就有了距离美,于是它所在的月宫,就有了“蟾宫”之称。那些个文人雅士,在吟诗赋词时,就炮制了一个叫“步蟾宫”的词牌名。于是自古就有,“青云得路,桂枝高折步蟾宫”之说。

想想蔡老师这名字,步蟾——漫步月宫折丹桂、会嫦娥,多美气,多自得,也多潇洒呀!可我们却“步檐”“步檐”地叫了几十年,多没劲。

蔡老师虽没教过我们,但他那毛笔字的隶书,在美术字当道的“红海洋”中,可谓独步一时,为同学们称道。老人在退休赋闲后,除了书法,还收获了四卷《步蟾诗集》。市政协一位叫黄千麒的书法家,为他九十大寿作过一幅寿联,现不妨粘贴于斯,以资纪念——

九旬耆宿步履轻盈播雨耕耘育李培桃频拾穗

四卷珠玑蟾宫潇洒挥毫泼墨敲诗点石总成金

其实,对蔡老师名字的误读并非个案。小三届同学写的贺明霞老师,一个大男人怎么叫“霞”呢?天意为此请教了后面将要提到的龚浩康老师,才知贺老师的名字叫“明瑕”。明瑕者,明白自己的缺点或瑕疵也,这才是他名字的本意,或父母为他起名的初衷。还一位高中老师叫郭祖沬,这个“沬”应读mèi,是北斗七星第六颗星(古称开阳星)的伴星,谓“斗之辅星”。祖沬,即祖国或祖先的伴星,多有意思,我们却郭祖沫(mò)郭祖沫地在心里装了几十年。彭鸣皋的“皋”字有两种读法,可能从小知道岳飞的部将叫牛皋吧,我们就想当然地读gao了。其实这“皋”与“鸣”一组词,应读háo ,即号呼、呼告的意思。李少凯,我们一般这么叫,也这么写。其实根据既是他学生,也是他同事的龚浩康回忆,少凯应为“绍侃”。“绍”有缓慢的意思,绍侃连起来那就是慢慢地说了。只是李老师这人风风火火,特爱聊也特爱侃,尤其在女孩子面前。

左二为李少侃老师。

由这些误读,突发现母校老师的名字好有意蕴——

谭观过,过,表示过失或过往,观过,即在人生的道路上,不时看看来路,思思己过。谭老一生经历的运动太多,从参加工作的益阳师范到一中,到三中,再回到一中,时而书记,时而主任,时而老师,又时而副校长的,一路跌跌撞撞,这官似乎做得比较窝囊,但是做人,他对得住自己的名字,做得认真,也做得彻底,不失为人中君子。

拿拐杖者为谭观过老师。

田吉孚,吉,吉利,吉祥,吉庆,集善、贤、美之大成也;孚,通孵,本意为“鸟之孚卵,皆如其期不失信也”,有深孚众望之意。这样的名字,十几岁时虽不理解,但因奇怪而过目不忘,甚至还望字生义,孚,浮也,打泡泅也,便送他一个更怪的名字,叫“田吉泡”。待知晓其义后,当然是肃然起敬,这校长,人如其名,是个深孚众望的好校长!

这位好校长,从解放到“文革”,当了16年的行政一把手,三中的大礼堂,高中部那栋具有俄罗斯风情的教学楼,学校西面的青年运动场,都是他领着学生,一块砖一担土挑出来的。老三届高14班邓罗生同学回忆,1964年高考,三中考出了比肩一中的好成绩,高8班甚至还保送了一个叫匡映山的同学进了中央机关。

因为孚众望,2007年3月25日,享年九十的他告别呆了大半辈子的学校,被学生抬棺绕三中一周,沿途迎送人群成百上千。在校园绿荫深处,师生还为他建了一座“吉孚亭”。

田吉孚在校是位好校长,在家显然也是位好家长。

敏于事,敏于行,讷于言,这是古人对君子的要求,然王敏时的父母对儿子还多一条,敏于时,即关心时事或时政,也就是后来流行的,“既要埋头拉车,又要抬头看路”,可王敏时恰恰疏于此,不成功。

盛鸣岐,和彭鸣皋一样,名字里也有个“鸣”,但不是为鸣而鸣,而是出现分歧、歧义的时候才鸣。也可能是这个原因吧,五七年“鸣放”时不知他“鸣”了个啥意见,被定了个“中右”,只差一粒米就右派了。

那个给子女起名全带“寒”,什么冷不寒、冷非寒、冷令寒、冷御寒的爸爸冷权德,他名字中的那个“权”字,千万别往权杖、权柄、权利上去想,父母其实是告诫他,凡事多从德上面考虑和权衡,以德为先,以德为重。

还有两位曾老师,一个叫曾秉仁,一个叫曾资父。秉仁和权德一样,好理解。这个“资父”,就费思量了,当然不是什么目无余子,擅自称大,说自己是资江或资阳之父了,而是他爸告诫儿子:翅膀硬了后,莫忘了赡养和侍奉老子。

想想,如果我们有此领悟后,重新回到母校,再耳濡目染这些温润儒雅、大气独特的名字,是不是像穿越千年时光,走进了古时那些大户人家,不由会弹冠振衣,温文尔雅,装出几分书生气来?可惜,当年没待我们把书读完,也没来得及感受和彻悟这些名字,就与母校拜拜了!

与母校一道拜拜的,自然还有这些学富五车、绝大部分都没受其教诲和沾溉的老师,以及我们永远也回不去了的韶华!

七、桃李满天下著述遍九州

上面,除了体育老师和英语老师罗望龄,大多是五十岁以上的老老师。下面,再挑四位“少壮派”老师说说。为什么只挑四位,因为其中之一的温庆福老师在他的博文里说,他们是“一生一世的好朋友”。

少壮老师中的三位及夫人:左起为温庆福、郑耀祖、刘定山。郑耀祖的

夫人张春喜也是母校老师。

一是数学老师郑耀祖。

当年,郑老师有两件值得炫耀的事:一是父亲在“淞沪会战”中光荣牺牲,二是姑父万达当过省委书记。不过他从不炫耀。因为父亲是“国军”,而国军在当年是很不光彩的。至于姑父,虽是省委书记,但上面还有一书记,再说也没沾他什么光。

他自己,倒有两件事值得炫耀。

一是他身材结实,长得板,篮球排球羽毛球,门门都来得,学生称他为“郑板”。1964年,他所教的初77班,在全市中学生运动会上,打破一项长跑1500米的市纪录,拿到一个投弹、铁饼和标枪的“三项全能”,代表益阳市参加了全省中学生运动会。

二是他擅长文艺,也是这年的国庆汇演,他带领学生表演的“九一八”歌剧,表现“九一八事件”逃亡关外的难民潮。在歌声“九一八,九一八,在那个悲惨的日子”的伴唱下,台上扮难民、扮鬼子的演员演绎到了极致,台下观众的爱国主义激情也推向了高潮。该节目获得了全校一等奖。

恢复高考后,郑板调入了一中,所级任的那个班,59名同学除1人因病,其余都考上了大学,且30名进了重点。四年后,这58人又出了6名博士,23名硕士。

连一中的校长都说,这是史无前例,在益阳教育史上也堪称奇迹。

二是语文老师刘定山。

如果说,罗望龄老师是女老师中最年轻、最漂亮的密斯罗,那么这位刘定山,就是男老师中最年轻、最英俊的密斯特刘了。

叶梦早几年那篇《无法重合的记忆》,第一个无法重合的就是这位密斯特刘。说记忆里的他,“是一个高高的戴眼镜的儒雅文弱的年轻书生”,再见他时,“是一个满脸沧桑、身体发福了的年逾花甲的半老先生了。过去的刘定山老师,连一点影子也没有了”。

可是,就是这位连一点影子也没有了的刘先生,随着他的学生进入广阔天地后,他也进入了另一个广阔天地——益阳先后成立的师专和城院。在教大学生之余,他为《三国演义》背后那部晦涩难懂的《三国志》作了一次全面注释。

该志共65卷,其中魏书30卷、蜀书15卷、吴书20卷,是一部“处则充栋宇,出则汗牛马”的鸿篇巨制,除生词僻字,断墨残句也比比皆是。对这样一部古籍进行注释和修订,不是随便哪个学者都能拿下的。

而我们这位中学老师,当年那个翩翩少年似的刘定山却拿下来了!

并且,在焚膏继晷、皓首穷经的同时,他还忙里偷闲,创作了两部难度也不小的长篇历史小说,一部叫《唐太宗》,一部名《宋徽宗》。

三是团委书记温庆福。

左起周才铭、温庆福、谌葵章。

这便是在抄张琼英老师的家时,帮她打“马虎眼”的那位年轻老师。而且,他还是一名因一封道歉信而红遍了网络的“网红”老师。

温老师在三中当团委书记时,还只二十出头,加上根正苗红,是南下干部子弟,1968年工宣队一进校,就把他视为依靠对象。一次,全市“政治大扫除”,他奉工宣队之命,带人去抓张琼英。

这位张老师前面也介绍了,因丈夫含冤自杀,成了学生“炮轰”的对象,现工宣队要他带队,哪敢不从?

不意45年后的2013年,他写了封信给《快乐老人报》,说“为此事一直愧疚至今……”

张老师的子女看了即回信:“温老师,我们给母亲读了您的信,您可以放下这份愧疚了!”

他的道歉,比陈毅的儿子陈小鲁给母校道歉还早两个月。很快,《潇湘晨报》《中国青年报》《新京报》和十数家网站便涟漪开去,甚至连地球那边的“法新社”也转载了。

但他很低调,说不过是“普通人做了一件普通事”,而已。

这个“而已”后,温老师又是捧献花,又是提水果,还携夫人的专程来益,在他亲手发展的老共青团员谌建章的带路下,来到市商业学校,看望了87岁高龄的张老师。

一进门,他就说:以前的道歉只是纸上的,这次非登门不可,再不亲口道歉就晚了!

病榻上的张老师虽无法交流,但从她微笑的神情里可以看出,她知道眼前这人是谁,来干什么了……

四是语文老师龚浩康。

这位老师没上过大学,甚至都没读过师范,于1964年在三中高中毕业后,就留校工作了。

起始只管管仪器,到小三届进校后,才试着教课。可就是这一试,不得了,《湖南教育》曾以“一支两头燃烧的蜡烛”为题,对他做了个长篇报道。我们虽没看过这一报道,却自以为是地认为,这“两头燃烧”,无非一是教书,二是出书。

因为他出的书实在太多,且多是大部头。

这个大部头只说一部——在我们益阳老乡、著名历史学家、全国人大常委会原副委员长周谷城等学者的支持下,他与10多个省市60多位专家通力合作20余年,主持了二十四史中难度较大的“前四史”的整理和注释。

左二周谷城,右一龚浩康。

“前四史”即司马迁的《史记》、班固的《汉书》、范晔的《后汉书》和陈寿的《三国志》。这是一项卷帙浩繁多达2000万字的学术工程,被称为“学术性普及读物”“前四史准百科全书”。

他还先后完成了《语文教材分析》《神童作品研究》《师资培训教材》等丛书的编撰。

至于教书,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上课。南下深圳30年了,他一直从事“小教大专化”的实验研究,并主持广东省小教大专文科教师的培养、培训和自考。

另外,他还主持了长达10余年、广涉20多个省市、有上百万师生参加的“发展与创新教育研究”。这一活动极大地带动了“老少边贫山”地区的教育发展。

龚老师,除了曾是深圳教育学院基础教育系主任,还是全国自学人才标兵、有突出贡献的中青年专家、全国教育劳动模范,并光荣颁发了“人民教师奖章”,深圳市人民政府还奖励了他一套大房子。

现在他虽已年逾古稀,但仍笔耕不辍,每年著述不下十余万字。龚浩康老师身上所体现的时代精神,是所有深圳人的骄傲,也是深圳经济特区四十年发展最生动的体现。

桃李满天下,著述遍九州。龚浩康老师不仅是益阳市三中——我们母校的骄傲,也是在深圳打拼的益阳人的骄傲!对这位曾经的校友和老师,天意甚至还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虽然在母校就知道有这么一位好老师。

八、题后

敲敲打打到这儿,无论如何都要踩一脚了。

因为这篇长文一边敲,一边有热心同学提供母校片段和老师名单,乃至现在已长长短短、大大细细记述了42位老师,另还有28位尚未着墨。

尚未着墨的老师,与老三届同行的有:

卢善武、王雪松、彭迈群、肖冠伦、罗融冰、袁伟青、廖富荣、周扬昌、甘宗仪、张春喜、丁添喜、谌亦良、喻竹勋、王孟英,黄年桃,等。

与小三届一起进校的有:

龚曙楼、黎俊猷、彭国良、赵瑞英、刘宛如、刘铁珍、唐金球、陶永华、王丈田、林竞团、扬仕荣、余忠民、刘志和、汪老师,等。

多想借此也将这些老师一一写两笔,表示我们没有忘记他们。特别是卢善武和王雪松,早在“文革”前,就一个是书记,一个是工会主席,在老三届同学中均口碑甚好。

王老师的夫人刘爱初,还是谌建章读小学时的班主任。建章对这辈子没上过高中耿耿于怀,因为他对自小就熟悉的这位高中语文老师只能高高仰望。

中左起廖富荣、王雪松、彭鸣皋……

卢书记则于1964年就调离了三中,是小三届进校后再调回母校的,虽然他的儿子建华与建章同班,却也留下一个未能亲聆其教诲的遗憾。

上左起肖汉卿、卢善武、陈竟成。

对这些可亲可敬的老师,我们还是留待下次,留待那些更熟悉他们、笔杆也更硬更活的同学和校友,再来回忆,再来续写吧!

但愿我们的企望能实现,但愿我们的美梦能成真!

有网友也好心地跟我们说,现在是读图和抖音时代,你们这种长文谁看呢?

是呀,谁看呢?

有老人和老校友看呀。看看他们热乎乎的留言,我们就知足了。

是的,长文大家都不喜欢,特别是那种过分增添枝蔓、渲染细节,甚至凭“合理想象”虚构出来的长文,是讨人嫌的。但内容决定形式,如这类回忆和传记还非长不可,因为它毕竟不是消息类新闻,篇幅短了,说不清也道不明。

《庄子》有这样两句话:“长者不为有余,短者不为不足。是故凫胫虽短,续之则忧;鹤胫虽长,断之则悲。”意思是说,太长了不要认为就多余,太短了也不要以为就不够。野鸭的腿虽然很短,给它接上一节它就不妙了;而鹤的腿很长,截断一节它也很痛苦。

这便叫:长短皆天性,规律不可违。

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写文章。

只要长而不赘、长而不俗,就是好文章。

何况这样的母校回忆,写出了她的前世今生,从五马坊到“文革”,约五六百年,这样承古烁今的学校,哪里找?

何况这样的老师怀念,洋洋洒洒共40多位,写出了特定年月下师生群体的悲欢忧乐,这样的纪实记述,又哪里有?

如此文章,长是长了,但对亲历过,而又歇下来了的老师和校友,不疾不徐,今天看一章,明天看一节,甚至后天看几行,又何尝不可,又何会嫌长?

短,有短的读者,长,有长的观众。

这不也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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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大嗓门大声嚎》

留言选登

文老愚:不堪回首。

李玲玲:?好文,仿佛回到了文革时期,是一场恶梦。那时,老师人人自危,我一同学的爸爸,在河边跳板上坐了一天,还是跳入了资江,还不到五十岁。还不让收尸,说是畏罪自杀。

刘济刚:丈于陈年旧事,耕于粉墨之中,为笔者的辛劳赞叹!

吴勉坚:为老兄佳作点赞!往事不堪回首,当年那场运动带来多少灾难,然而至今还不认真反思。我在拙作中仅仅写了如此一段简述:“往事不堪回首,那场席卷全国的文化大革命真是一场疯狂到极点的运动:疯狂的思维,疯狂的口号,疯狂的热情,疯狂的举动……一切的一切,都疯狂得那样令人难以置信!然而,历史的规律往往是,任何人的疯狂,最终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竟然遭遇封禁!

琪琪:好文!你的文章虽然写的是益阳市三中情况,但看过后让我对益阳的历史与文革有了不少了解,谢谢你!让我这个名不副实的益阳人长知识了。文中提到的谭观过,谭书记不知是不是曾经在益阳师范当过书记?至今,我三姐都一直感谢与怀念他,经常给我谈到他,困难时(60年到62 年)三姐在益阳师范读书、后身患重病,谭书记知道我家里无人,让三姐留在了学校,并且让校医给她治病,特批红糖给她吃。她说如果没有谭书记,她可能活下来都难,更不要说坚持到毕业。

谌建章:谢谢琪琪!我帮您打听一下。

温庆福:谭观过老师在益阳师范任党支部书记。大约1964年调市三中任党支部书记。我1964年8月益阳师范毕业留校工作,1965年8月调市三中。

谌建章:琪琪,这是我校原团委书记温庆福老师的回答。

田波微:再忆母校,大声嚎!

下青坪人:建章兄的文章信息量大,看似随意而散发,却一纲在手,收放自如。佩服!我的师专同班同学中,有三位是益阳市的,但不知他们毕业于何校,我欲将大文转于班群,能俯允否?

山水缘:谢谢亲们关注,这是我的母校,作者是我的校友。

建章,今晨刚醒躺在床头,一口气读完中篇,马上转发到了朋友圈及几个对文学文史颇有兴趣的老友。谢谢了!

熊学东:“在这种古不古洋不洋、中西合璧的庭院里念书,上课时还蜂飞蝶舞、鸟儿伴奏,下课了又有四时不谢之花任你观,八节常香之果任你赏,能不觉得自己像生活在花园里一样,呼一口空气都是甜的,翻一页书都是新的吗?”

绍军:谌老师了不起啊!

周才铭:读完了你的中篇,在诙谐和调侃的叙述中让人不免产生悲凉而有无奈的感叹。站在现在说过去,的确那时违备常识的无闹竞能成了革命性,时代的进步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回忆那苦涩的岁月未偿不可,但学生的幼稚和无知终究被坏人所利用,这样的现象我想将不可能再产生,让真善美永留在人们的心里发扬光大。

欧阳绘哉:“所谓的批斗其实就是残酷地拷打,满满地坐在一个教室里的同学都面面相觑。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残暴的施虐,这时,我想起了我母亲,她的境地与田校长相似,那一鞭一棒好像都打在我的心上。当时,屈辱感使我的心灵已极度脆弱。我感觉无法承受……”。从以上这段话的背后可以看出作家叶梦是一个追求真理,讲道义,有孝心和良知的人。

张仪平:读完感慨万千,贺玉波、罗望玲两位英语老师印象最深!五十多年过去了!想来仿如咋日!母校已凋零,学友多保重!!

邓竹林:看过了谌老板写的《放开嗓门大声嚎》一文,我觉得比《我们与何凤山是校友》更使人感悟。我是一口气把文章读完。因为里面的人我都认得,但发生的那些事我不了解,读罢此文才晓得。例如: 其中肖汉卿数学老师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我一点也不知,他就住在我家斜对面,只知道他的子女都会读书,基本上都是高材生。对肖老师的打击,这也是时代的悲哀。对文中所有受打击的老师,我真感到心疼。

明明:这篇回忆,文中提到的好多老师,我都非常熟悉。田校长、谢凯元、王时敏、张琼英、冷权德等。我读初中时,母亲在三中分配了一间宿舍,我们一家人就住在操坪北面的平房里。母亲与谢凯元夫人冷德权夫人都是同事。谈及文革,看到的、经历的,在我心里是记忆深刻的。

刘新国:读了《放大嗓门大声嚎》,感触良多。

文革初期,我们太小,无所作为,看到开批斗会,游街的,只是当做热闹看。但是我们还是赶上了“批林批孔”,目睹了刚刚有点学习氛围的校园,又被“反击右倾翻案风”打回了原型。其实同学们尽管当时“义愤填膺”,“摩拳擦掌”,可是有几个是搞清楚了是非的?及至长大,历经沧桑,稍懂人世,想起那些无辜又无奈的老师,有的已经退休,有的已经远离伤心之地,更有的已经天人永隔,不觉悲从中来。我在毕业三十年同学聚会时说的“不堪回首懵懂事,哪得机缘释前嫌”,其实是很能代表部分同学的真情的。

愿所有的老师健康长寿!

愿天国的老师能原谅您的不肖弟子。

伟伟:文章十分生动,尤其杨细细的部分,其湘乡口音:“平细、俯细和仰细”……宛如在聆听杨老师授课,格外亲切。

对杨世石早有耳闻,我老兄在三中读书时也受教于他的门下。他的画相当有水平,如文中所述:当年,其山水作品多次在日本参展并获奖。

杨世石若活到现在,至少是国家级大师肯定无疑。

夏益佳:谢谢八妹分享,谢老师、肖老师他们都是我最敬重的老师!传授我知识是良师,关爱我成长如慈父,在我的记忆中留下了太多太多的感动,无法用语言表达对他们的敬意。被你哥的文章深深感染,好像老师们都没远去,我们就坐在三中有天井的教学楼里,听他们耐心耐烦地给我们讲课。每每想起他们,心灵受到洗礼,没有理由不做好自己。

褚秋莲:66年小学毕业刚进入初中,文化大革命就开始了。曾记得当时的一条标语“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当时年龄小到处看热闹,抄家、揪斗、剪阴阳头、资本家出身的人(夏天)穿皮袄等。正学习的年龄被荒废了,多可惜呀!……

温逑勋:一晃,离别母校五十余载,回望在你怀里畅游的日子,那是知识的海洋,美好的时光,是我们的一段不舍情缘!

母校,我常在异乡千百次地想你,也常在梦里千百次地唤你……

现在,终于回来看你了!

来看你了,可是,我们心中的母校已面目全非,昔日的三中校牌,也换成“东门口小学部”了!

母校,是我们无颜见江东,

还是,您羞于见我们?

邓中梅:文革中的母校老师,很多未能幸免那波大浪的冲击。

在校时的我思想单纯,行为规矩,属典型的保守派。在我的思维里,老师教书育人,理应尊重。所以至今对母校的每位老师,只有敬重和感恩。

文革中的我们,正处于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龄。积极参与当时的运动和造反组织是顺应时代潮流之举,无可厚非。母校几位老师在文革中所遭受的磨难和屈辱,只是特定环境和形势下出现在极少数学生身上的过错。对这些无社会阅历的初生牛犊,相信他们在以后的人生旅途中会有反思,有追悔,有心灵遣责和道歉,更有教训、进步和成长。

从母校的文化历史渊源挖掘到本集的具典型的几位老师履历身份背景介绍,加深了我们对昔日老师的了解。真可谓书从名校,业称名流,有的还是真正的革命前辈。作为他们昔日的学生,深感幸运。只是往日不曾好好珍惜和报答这份师生情份,待到明白之日,已时不待我,空留念想。

汤工:三中——信义中学

1968年年底我下乡当知青了,去了离资阳区不远的泉交河

三年后我妹妹也要下乡了,躲在我所在的乡下

三中一女老师带领造反派来抓人,什么都不让带就笔直送农场改造了

几年后被军分区参谋长盯上了,逼着她嫁给他侄儿,成为军婚进城了

唉!那个时候苦啊

当时我是反对的,不知道他们怎么做的工作,我妹妹竟然同意了

家父是历史反革命,国军野战医院院长,文革时期受尽了欺凌

历史还会重复。20年以后,我的弟弟也成了铁路医院的院长

妹夫去年过世了,生了一个好女儿,将母亲接到杭州去养老了

妹妹的女婿是比利时人,阿里巴巴的工程师

唉!生活就像一场梦啊

善兰:湖南人杰地灵。拜读此文方知益阳市的文化底蕴是如此丰厚,名人先贤济济,此文将发生在位位名师的事,追本朔流,据史而论,条分缕析。

渔夫:文革时我在茈湖口的五星完小读书,羡慕过邻近农中的学生上北京,大串联。我那时也戴过红小兵袖章,看到过老师房门口和帐子上贴的大字报,,,不太明白什么意思,没见过开老师批斗会和打老师的场景。我都不敢想象那些残忍的不人道的情景!

李国基:看了此文深受教益和感动,好像使我重新回到了那埸史无前例的文革疯狂岁月,让人心酸,让人不堪回首。

谌建章、温速勋写的市三中的文革史(包括反右),实际上是益阳文革的缩影,填补了益阳文革史的空白,真是难能可贵,也是一份十分珍贵的历史材料,让人牢牢记住这?浩劫的惨痛教训,意义十分重大。感谢你们!

《放大嗓门大声嚎》是一篇珍贵而又难得的文革苦难史、浩劫史,也是给那些一心为文革翻案,为文革叫好的人们开了一付很好的“清醒剂”。

砚平:那位王敏时,是我的亲姨父,他不太说多话,反右时,学生为他画了一幅大漫画:他提着个大箱子,箱子上面写了四个大字:反党言论。

何信国:七律

感念贺玉波老师兼读温、谌两君文章有感——

虔诚一秉读华章,

大嚎之文更牵肠,

忍顾恩师曾不白,

至今忆及也神伤。

几度梦里回母校,

临轩听教感念长,

久蓄春晖报师德,

且随温谌大声喊。

邹放平:谌兄佳作感怀

如烟往事侮斯文,

点点尘封在校中。

岁月磋砣无觅处,

而今只好听传闻。

刘一平:拜读了巜放大嗓门大声嚎》感触良多。我是1964年考进三中读初中,肖汉卿老师曾担任我的数学老师,当时我是数学课代表,每天要将全班的数学作业送肖老师检查评分。遇到不懂的数学题经常向肖老师请教,肖老师不厌其烦的耐心为我讲解,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他说解答数学题只要遵循运算法则灵活运用可以有多种解题方法,但正确答案只有一个。之后我在学髙等数学《微积分》中也经常运用让我受益终生。那个年代老师兢兢兢业业教学不要送红包,学生只要认真学习不需要补课。多么纯朴的师生关系,多么宽松的学习环境。期待更多的新作品!

龚建俊:谢谢温同学,谢谢谌校友!你们笔下的母校,历历在目,你们感念中的老师,面面熟悉!三中母校,我和同学们永远怀念你!

熊学东(一):天意和谌老师的《放大嗓门大声嚎》写得细腻流畅,真切感人。再现了当年三中“文革”的真实情景。点点滴滴,使人身临其境;在在处处,让人佩服不已。

二位老师的文学功底深厚,尤其是他们对人事物深入挖掘,为还原当时生活场景的那种认真细致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文革”虽早已过去,但留给我们的思考却不会过去。

昔日的“文化大革命”席传全国,影响全球。

这既是一个辉煌的时代,也是一个迷蒙的时代。

能够波及几亿人,影响几代人的这样一个触及人们灵魂的大革命,它留给我们的思考是深刻的,也是一言难尽的。

“文革”的初衷,是为了粉碎帝国主义在中国三代、四代的和平演变;是为了使党和国家不改变颜色。

这当然是不可否认的,但事实上运动的过程和结果又是大相径庭的。

早在延安时期,毛泽东和黄炎培就有一场精彩关于历史周期率的“窑洞对话”。

纵观历史,无一不是”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所谓的“历史周期率”,沒有一个朝代能突破这个怪圈。

所以毛泽东的担心不是沒有根据的;其所以担心,他也沒有把握走出这个怪圈。

或许这就是历史,这就是规律。人类一直在探索着这个规律。

历史是罗旋式的上升,社会是忽左忽右的前进。自然之道一阴一阳,社会之道一文一武。

阴阳平衡无灾害,文武兼备无动乱。

但这很难掌握,这就是所谓的“中庸之道”,这只有圣人才能做到的。

现实是:不是偏左就是偏右,不是偏文就是偏武。

所以是很难走中道的,就象人有左脚右脚,只有左脚走一步,右脚也走一步,才能走稳,才能前进。

人都是有善心的,但同时又有私心。这共同的善心私心集中发应出来的,就形成了社会和历史。

熊学东:(二)而自然之道呢,白天黑夜自成一体,酷暑严寒相互依存。

社会之道呢,有男有女自成体系,有好有坏相依共存。

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好中有坏,坏中有好。

世界上人事中,无有绝对的好坏。或许你比好人坏一点;或许你比坏人好一点。

细想起来,哪个沒有优点,又哪个沒有缺点;每个朝代每个时期亦是如此。

关键是我们怎样来对待社会看待历史。

时势造英雄,一方面人民又是历史的主人。要根据当时的时代背景,以及当时人民群众的主体思想动向和行为来整体评价。而生活在当时社会的全体人民的共同意志和思想,也是决定这个社会走向的重要因素。

社会和历史的进程怎么样,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共同的责任。评价社会和历史,不只是主要评价几个人物,而所有的人民也是参与者,所有人民的共同意识,也是左右着社会历史的进程。

而我们每个普通老百姓要做的,就是在统一正确的目标下,每一个人都能管好自已。比如疫情期间,都能自觉的做到这一点,就是对社会和历史的巨大贡献。

我们都明白对立统一,阴阳一理,好坏一如,而且都是可以互相转化的。就不会因一时的困境和厄运所障碍,而能从困难和逆境中看到光明,找到有利因素用积极的心态去改变它。

这样社会和历史就会趋于中道,不致于左右大的摇摆,不会出现大的动乱。

总的说来,这需要教育,真正意义上的教育。使人们普遍的提高对社会和时代,以及对自我关系认识的教育;把自己的思想和行为,与社会和时代融为一体的教育。把自我与整体联系在一起,把个体和社会融为一体,利益与共,悠切相关;社会全体人民的认识水平思想道德普遍提升;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民主,共同富裕的民生;人民群众既是社会建设者,也是社会管理者;真正集思广益,官声民意达成共识。才有可能走出历史周期律的支配。

贺正红:这么多史料都被挖掘出来了,要下多少功夫!谌老师费心了。

陈建成:续篇“再忆母校”一文,太具有牵引力了,牵引众多同学对母校和老师的怀念,牵出了对母校和老师的点点滴滴记忆。

在作品中集,看到几名老师受“文革”冲击的经历,深有感触。我家同样也受到文革的冲击,甚至在我高中毕业还受影响,当时知青下乡政策中有多子女下乡的最小的子女可留城,我属最小子女,但我爸单位的革委会派人来到校知青办、城内公社(现城内街道办事处)知青办,我必须下乡。

卢善武校长到我家了解情况,当时我跟他小儿子卢哥玩得好,卢校长出了个主意,要我们出搞个医院证明,并要我去市医院找某某医生,弄了一张脑膜炎后遗症的证明,学校这关过了,后来卢校长以学校名义给城内公社知青办书函,又过了这关,得到了一张病残留城证,待业几年后顺利参加了工作。

零几年曾打听卢校长情况,但终无结果,应该感恩,至少也得说声谢谢!唉!这事,是留在我心中的遗憾!

谢谢本文作者之一的天意!因而唤醒了我对校园生活的回忆,及对老师们的怀念!

李风林:建章兄,前篇拜读。我非常羡慕你一肚子的史料,也佩服你的文笔从容,且不乏趣味。我喜欢写,但懒得查资料,也不勤于读书,因此不成才。向你学习。老了,以文字为乐,也好。你的都是长篇,读来过瘾。对于长篇,我是才力不及,只能做些短制的玩艺。问候你,早安!

广军:致敬至暗时刻微弱但不灭的灯。

蠡山老树:一黑早就看此文,感触颇深。

保菊:佩服佩服!写得真好!

罗小涟:知道你的文章会蛮长,故拖到今天得闲才静下心来拜读。有血有肉有情感有思考的一篇好文!文革中知识分子特别是近距离面对红卫兵的教师们的惨剧已渐渐被今人淡忘,真是暗无天日,惨无人道!当代人再不去着墨,再不去反思,高呼万岁只会愈演愈烈!读后想起我的也是北师大毕业的中学教师的母亲的遭遇,如同永远难以愈合的伤痕被重新揭开…这伤痕真的难以愈合,尤其是看到那场将“浩劫”改为“探索”的闹剧之后…

好好:文化大革命的原意是揭批党内最大的走资派,但后被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利用篡改而变成了坏人斗好人,群众斗群众,学生斗老师的一场浩劫,惨也!我们的母校三中也转入了这场浩劫之中。我因兄弟姊妹多家境贫寒,自停课后就回家搓棕绳、纺麻,帮家里攒点小钱,所以对母校三中文革的那些事不是很清楚。今看到神通广大、海纳百川的作者花了不少的时间和精力,居然把那么多老师的资历道得如此详细,让我们好歹也有了个迟来的了解。不怕你们笑话,好多老师我都不认识呢!可憐那个年代把个教书育人的辛勤园丁当成了靶子,从身体到灵魂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和践踏,让人心寒意乱,现在看到听到这些都心惊胆战和后怕呢!历史的教训,值得深思和借鉴!

王一帆:细看天意与建章兄合作的续篇“再忆母校”,倍感亲切!

感叹我们前辈的艰难风雨历程……他们为今天的教育打下了坚实基础,如若有来生,多想邀前辈们共饮一杯酒。

可想而知,你们在了解及写作的过程中的心情。我们为这些“文革”受伤害的、含冤九泉的老师,心生悲戚……

我们永远怀念母校的前辈老师们!并为所有去世的老师祈祷,愿他们在天国安息!

尹丽群:我曾经非常同情谭老师,并且每次下课看他在劳动时会去有意无意的帮他,我对他印象最深,我们读小学三年级就在三中(那个时候的中小学合并),所看的事很多,我还代表小学部在三中成立红卫兵时上台发了言,好像是二年级。

尹丽群:老师好,认真的欣赏了:资江文化——我们的母校。阅后感慨万千,五十年(我们是中小学合并教学的第一批明星池小学学生搬进三中上课的)前三中读书的情景历历在目,文中的老师尽管有许多老师没有授过我们的课,但我们都很熟悉,我们的教室就在谭老师进行劳动改造时放劳动工具的大会堂右侧,我能天天看到谭老师带着劳动工具去劳动,也许是因为我父亲与谭老师同类,所以每当只要是下课看到谭老师做事不利索时我总会去帮一下,那时谭老师总会用一种很善良开心的微笑看我一眼,我永远也忘不了他的那种眼神。三中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地方。

邓罗生:读了益安同学转发的建章学弟速勋学妹回忆三中的系列文章——《承古烁今再忆母校》,这几天一直沉浸在对三中的回忆中。往事象过电影一样,心底深处的记忆不断涌现,连一些我认为都应该被忘记了的趣事糗事也浮上来了。非常赞赏学兄周才铭的观点和看法。我也读了三中六年,初中在天井边,闻着四时八节的花香;高中在洋楼里,赏着高大挺拔的椿树。

正如温庆福老师所说:三中藏龙卧虎。对于老师中那些出类拔萃者读书时曾有耳闻,当时也很惊讶,不过也就那么一下就过了。谢谢建章的执着,寻根究底,真正翻出了母校及老师们的前世今生,给母校和老师们正名!让我们几十年后还能为母校骄傲,尽管母校己不再辉煌,但曾经的岁月依旧使人自豪。

说到能在三中六年,享受了天井庭院的风花雪月后还能体会洋楼里的俄罗斯情调,要感谢田吉孚校长!据说64年高考,三中考出了比肩一中的好成绩,甚至保送了高八班的匡映山进中央国家机关,后来还听说匡映山参加了《东方红》的演出,在序幕葵花向阳中当演员,以致于我们一些认识她的人在看电影时瞪大眼睛仔细寻找,想看看哪个是她。这个高考成绩使田校长神气了一段时间,有人形容他走路都望天了。也促使他做了一个决定:65届初中毕业生中的成绩优秀者和班干部全部录取本校高中。我们这一届就是65届,也就有了我们那一届的一部份和五中的一部分组成了高十三十四班,进了三中的洋楼一楼又呆了三年。

文中所提及的老师我都认识,有好几位如文士豪老师肖汉卿老师罗望玲老师谢老师等,都曾经是我初中或高中的任课老师。

说到文士豪老师,我对他印象很深,其实他来三中时间不长,听说他原来是长沙市五中的,调来后就教我们十三班的语文。到现在还能记起他课堂上朗诵《海燕》《纪念刘和珍君》时的抑扬顿挫,记得他篮球场上穿一件宽大的汗衫,拦人时象赶湖鸭子一样叉手叉脚。

三中的老师能力很强,枯燥的课堂能被他们搞得笑声不断,学生很轻松。肖汉卿老师除了他那“人民代表冒戴表”的著名论点外,还有一个经典动作,上几何课时画圆不用圆规,而是弯腰解下袜带代替,还边笑边解释:忘了带圆规了就地取材吧。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教室里是哄堂大笑,个别打瞌睡的也笑醒了。

还有一个教化学的王老师,他编的化合价顺口溜:一价氢,钾纳银,二价氧,钙镁锌,三价还有铝一名……至今50多年了,我还能张嘴就来。陈竟成老师上《回延安》时的即时演唱,那好听的男中音好象还在耳边……

三中洋不洋土不土的教学环境不在了,三中的老师也有很多作古了,但也有很多三中的老师成为了其它学校的骨干栋梁。

三中:好样的!

也谢谢建章学弟、速勋学妹把好样的三中还原给了世人,还原给了后来者!

向伏祥:非常佩服谌台,对母校如此久远复杂的人和事,从撑握的史料中,追本索源,条分缕析,整理出三中百多年的历史,不但使校友倍感亲切,引以为豪;也使广大读者大长知识。

我曾多次游览过益阳古城,对附近的三中总是一眼而过,看了谌台的文章后,不但知道了三中这么多的故事。还了解到清末考棚街、民初教堂牧师楼以及解放后三中的大会堂的来龙去脉。

谌台深入生活,善于积累,有个日积月累的写作材料库,所以文思敏捷,写作如行云流水。加上多年的记者编辑生涯,感觉谌台写什么都信手拈来,提笔就成文。

还有,文章贴近生活,接地气,可读性很强,有一口气读下去的欲望,而且使读者感想连篇。

文中写到三中的校长书记和那六个“牛鬼蛇神”,三中真是藏龙卧虎,这是其他学校甚至一中都不可能有的人才,那都是国家的宝贝,学生的导师。可他们在文化大革命的遭遇,令人心痛。“文化大革命就是革文化的命”一句说得多好,直指“文革”错误的要害。

文中提到当时同是三中学生的周才铭制止无知我认为应该是不良学生用摇把子电话对老师施以电刑的恶作剧,使我对曾是我的同事(我们在新华书店共过事)的周才铭肃然起敬!

…………

谌建章:谢谢向老,我们文广到底是一家,能提笔为我的拙文来这么一篇长长的留言,让我感动之至!虽然因种种原因吧,这个中篇删了,但是我以为通过基层一所普通中学曾发生过的“文革”奇闻,也足以说明,“文革”不是什么探索问题,而确确实实是上层沒有掌控好的一场内乱,这样的事,千万千万不要再发生了!

什么条分缕析,行云流水,这些点评用在您身上比我合适呢!因为作文易,作评难,这是文字工作者的共识。这么大几百字的留评写下来,且字字珠玑,针针见血,足见您宝刀不老,眼光独到。可惜您参加工作时尚无媒体,若当年让您来干媒体,当比我合适多了!

方清桃:谌老师《放大嗓门大声嚎》娓娓道来,我特别怀念那个时代的老师们。尽管他们每一个人身世经历各不相同,有的人生还备受磨难,甚至很淒惨,但老师们都有顽强的信念,忍辱负重。对待学生宽宏大量,教学一如继往,极为认真,善良敬业,言于律己。兢兢业业地工作。一颗心思就是把学生教好。不为名利。把真、善、美传给下一代。我多么希望現在能多出这样的好老师。

温逑勋:《再忆母校》中篇记述了这样一件事:高三同学周才铭发现扫鬼支队的同学,用手摇电话将一位老师电得大小便都失控了,便一声断喝,制止了他们继续犯罪。

这里我向母校同学介绍我班一位同学,也是本文作者之一的谌建章,当年也挺身而出,制止了一名同学的非法行动。

1967年全国性武斗,我班有个叫“知识”的同学配着红袖章,手拿半自动,见班主任盛老师从身边经过,立马枪刺一抽,枪栓一拉,眉毛一“栋”,喊他“站住”!说,你平常经常批评我,还派班干部调查我,今天你不给我讲清楚,就小心你的狗命!正当盛老师和周围同学不知所措时,只见谌建章走上前去,一把压住他的枪口,一边示意盛老师快走,一边对持枪者说:老师不管有多对不住你,你今天用枪对准老师,是绝对不行的!”

“文革”是一场内乱,它释放和暴露了不少丑与恶,却也涌现了许多勇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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