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耀辉何宝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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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几天前看到有人在文章里说:
张国荣去世后,有一次梁朝伟来内地演出,演出完毕后,一位女荣迷,守在他出门的必经之路上,等看到他和一群人走来,大喊:
“黎耀辉,你还记不记得何宝荣?”
梁朝伟停下来,向她的方向点头,离去。
1997,黎耀辉,何宝荣,春光乍泄……
第一次看《春光乍泄》,是在两年前的夏天。
一间地下的影院里,周围弥漫着各种酒的香气。那种使人恍惚的潮湿,抬起头,我好像看见了,伊瓜苏瀑布水雾下的彩虹。
昨天为了看《春光乍泄》,下载了几乎所有视频软件,很遗憾的是,这部电影还是全网下架了。
很难想象,这部电影也会被扣上那些奇怪的帽子。
很难想象,两个男人之间的情感,能瓦解我内心中最坚硬而又最脆弱的地方。
很难想象,《春光乍泄》拍摄至今已经21年的时间了。
二
21年,黎耀辉,你还记不记得何宝荣?
街角,点烟,头放在爱人的肩上。
他为了黎耀辉抢回一只表,被打的满身是血,跌跌撞撞地回到黎耀辉的家,一把抱住他,像一只受了伤的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巢。
黎耀辉半夜出去为他买烟,凌晨和他跑步,擦掉他的血迹,把床让给他。
就好像莫文蔚唱到的:感情说穿了,一人挣脱,一人捡起。
就像两个人开车去伊瓜苏大瀑布,分明是何宝荣看错了地图,分明是他做主买了台破车半路抛锚,他还是能不耐烦地教训黎耀辉,用挖苦的语气要黎耀辉去推车。
就像布宜诺斯艾利斯酒吧五颜六色的旋转门,分开两个人缠绵而又隔阂的世界,何宝荣的身边,是另一个的情人。
他看起来,放纵而孤独。
但我们又清楚地知道,何宝荣的爱并不比黎耀辉少。他像一个任性痴缠而又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在被爱和害怕失去之间,无止境地试探和徘徊。
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知道,是不是只要他转身,就永远可以对上爱人深沉的目光。
无所顾忌地抛下黎耀辉,一人飞去花花世界,带着满身伤痕去敲黎耀辉的门。
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看看,黎耀辉是不是始终在那里等他。
当黎耀辉看到满身伤痕的何宝荣,有愤怒,有疼痛,有甜蜜,那种被人需要的幸福。
“黎耀辉,不如我们重头来过。”
全篇唯一的暖色,洋溢在黎耀辉的小屋里,深夜在厨房里相拥而舞。
来来回回,分分合合。一次次归来,一次次离开。
三
张宛的录音机里,是黎耀辉对何宝荣最终的告白。
在世界的尽头,张宛说:“那个人什么都没说,我只听到好像有人在哭。”
站在瀑布底下,有水滴从黎耀辉的脸上流下,分不清是河水还是泪水,他说:
“我总觉得,站在这里的应该是一对。”
何宝荣回到曾经的小屋,修好了台灯,擦净了地板,却再等不回记忆里的那个人,看到台灯瀑布下站着两个人,他抱紧黎耀辉的被子,歇斯底里。
黎耀辉说:
“能开开心心地在外面走来走去,只是因为有处地方可以让他回去。”
而现在,来的来,走的走,大街上人潮汹涌,灯红酒绿,但现在的他,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地方、哪个人可以让他回去?
原来寂寞的时候,所有人都一样。
戏里戏外,梁朝伟、黎耀辉都会因为失去张国荣而孤独吧。
四
孤独就是这样吧,将所有的不易放在心里,低头不语。
为了和生活抗衡,孤注一掷。
就好像,失去了最爱的人。
就好像,把钉子钉在墙里,过了好多好多年再拔出来,那个时候,墙瓦崩,锈迹离。
就好像,两个人约定去世界的尽头,到头来只变成一片睡在回忆里的风景。
就好像,黎耀辉的小屋子留得住受伤的候鸟,却无论如何都留不住随着日子舞动的流光。
还是很难忘记,点烟回头望向黎耀辉的那一幕,给人那种即将摧毁的感觉,像一朵美好易碎的雨云。
至今为止,还是会像那位女荣迷一样,一样地问一下:
黎耀辉,你还记不记得何宝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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