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破瓮
常金涛从我记事起，我舅家在东关五组，家里有外爷和外婆、大舅和大妗、小舅、小姨、当然还有最爱和我玩的涛哥和娟姐，每次去舅家我都很快乐，因为有那么多爱我的亲人和我最好的伙伴涛哥和娟姐。但好景不长，分家了，我当时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一家人要分家，闹得不欢而散。外爷和外婆在南面场面批了块桩基，盖了几间房子，外爷、外婆、小舅和小姨就住在了南面的新家，北面的家留给了大舅一家。记得有一天，外婆领着我去大舅家去要一口瓮。我们走进大舅家院子，外婆说明来意，说她要拿那口瓮腌菜，大舅顷刻间发怒了，他从中厅门背后双手托起那口瓮，举过头顶，向水泥院狠狠地摔了过来，说道：“拿去，拿去，都给你碎儿拿去！”“啪！”的一声，那口瓮即可粉身碎骨，成了一地碎片片。外婆又哭又骂，邻居们都闻声跑进院子硬是把外婆拉了出去。我从来没见过大舅如此生气，吓得我浑身发抖，哇哇大哭。从那以后，外爷给几个女儿说如果她们几个走她哥那边，就不要到南边来了。我妈和我姨也只能阴奉阳违，走亲戚经常偷着走北边，毕竟亲兄妹，怎么能说不走就不走了呢？慢慢过了几年，外爷也就默认可了。但分家的确把大舅和外爷的心分隔了，父子、母子情同路人，不闻不问。分家后20余年光景，我记忆中外爷从没再踏入北边一步。虽说关系闹僵了，但毕竟骨肉难割舍，大舅有次做生意出了车祸，在宝鸡住院做手术，大妗让涛哥去南边找外爷要钱，我和涛哥来到南边把情况告诉外爷，外爷二话没说，把他这些年退休金攒的所有积蓄全部交给涛哥拿回去给大舅治病。外婆后来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带她去咸阳看了几次中医，后来邀请她到我家立了一段时间。村上霞婆和我妈都是东关五组一块长大大，她听说外婆在我家，就顺便过来看看。她给外婆说她妈害病，她兄弟和媳妇就没管过，一直是她和她女婿在中医院交钱照管。外婆对霞婆说，她害病干不成活，小舅和小妗对她不离不弃，悉心照料，老大两口子也经常来看她，大孙涛儿一回来就来看她，每次给她给钱，一给就是几千块，几个女也很孝顺。我心里清楚，外婆虽然老了，但她脑子很灵醒，她在极力维护大儿子的形象。外婆最后一次住院，当她知道她时日不多时，她再三叮嘱母亲：“我死后你们一定要把我拉倒你哥那边，让你哥把我一埋，不然你哥在东关五组人怎么活呀？”母亲后来和小舅商议后，遵从了外婆的遗愿，把外婆拉倒北面大舅家安埋了。一句话说出去，还可以反悔收回；一瓢水泼出去，就收不回来了；一口瓮摔碎，就不能变成一口完整的瓮了，撕碎的心如何一针一针慢慢地缝合？人们都希望家庭和睦，妻贤子孝，父义、母慈、兄友、弟恭，然而现实生活往往适得其反，骨肉情深，血溶于水，几十年的情感唯有泪满行！作者简介
常金涛，陕西眉县人，经营一家广告公司。热爱文学创作，作品散见于网络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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