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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海洋深邃,而你爱我

这是思维补丁的第200篇文章
很卑微的一首歌,“我本人”。
头图基于CC0协议引用。
(一)
成年人的生活就像是一颗盛产果实的苹果树,为了保证结出最多的苹果,你必须按照社会的要求和他人的要求,与整个世界发生关系。
起风了,你必须迎头抵御,以保护所有的果实免受侵蚀;下雨了,你要用尽全力吸允每一滴雨水保障发育;无论你愿不愿意,都必须同时与小鸟、松鼠、蛀虫和老鼠打好关系,无论你高不高兴,季节到了,就必须减掉那些多余的枝桠。
无论你自己多么喜欢这些新生的枝桠,都必须接受剪掉它们。
毕竟,生活几乎没有给任何人商量的余地。
我们的角色越来越多,头衔越堆越乱,认识的人越来越庞杂,生活羁绊的绳子彻底成为一团乱麻。试图解开这团乱麻,就如试图寻找生活的真谛——往往耗尽余生,依然是千头万绪。
现代人提倡“断舍离”,这正暗示着现代人正被越来越冗余的角色和事情所缠绕。社会越崇尚什么,说明大众越缺乏什么,这和路边的横幅是一个道理——一个地方越是悬挂“严厉打击传销”的标识,说明这个地方的传销越是猖獗。
大家都崇尚的事物,就说明:冥冥中,大家都得不到。
说到底,又有几个人能够来一场彻底的放纵,断关系,舍名利,离群索居?正如难有一棵特立独行的苹果树,可以堂而皇之地伸展自己那些个性的枝桠。
所以,知乎上,一个“为什么那么多人开车回家,到楼下了不下车还要在车里坐好久?”的问题,蓦然间,就戳中了很多人的软肋。
知乎用户凌暴暴这样回答到:
在经历了一整天忙碌的工作后,知道回到家里等待我的并非热汤热菜,而是残羹冷炙,没有急着回家的欲望;
在日常生活里,我是妻子,是母亲,是员工,是要叫老公起床的闹钟,是帮忙写孩子班级博客的热心家长,是与客户沟通与老板斡旋还要坚持做自媒体的工作狂,还是会嘘寒问暖的好女儿好媳妇。
这些身份交织融合,把名叫“自我”的部分挤压到极致,而自我这个东西不可压制,不是在深夜牺牲睡眠,就是择日集中爆发。而车里安静的15分钟,什么都不做只是放空,为我争取了一口喘息的时间,让被挤压到无处安放的自我还能意识到它的存在,还能继续鼓起勇气,坚持到下一次喘息的时刻。
很多人感同身受,也包括我。
(二)
在我刚刚出版的,人生第一本书《这个世界不欠你》的后记中,我粗糙地阐释了自己的写作观念。坦白说,我从来没有指望自己的文字有什么大抱负,这就是我打破生活苦闷与庸常的“一把斧头”。
斧头砍向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生活和思维。
中国人常讲“文以载道”。可道阻且长,轻浮文字,是过于苍白的。毕竟,如果文章能救人,那么现在印在人民币上的头像应该是鲁迅才对,事实上,很多时候文章呀,箴言啦,偈语啊,乃至苦口婆心的劝说,都没一根鞭子来的有用。
话只能说给懂的人听,正如痛常源于你所爱的人。
这两者的相通之处在于:我们总是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对这个世界,对他人,对自己深爱的人,抱有一种异常天真的期待。
有时候,我们不惜为这种内心的“期待”付出我们自己的讨好和全力以赴。有时,我们能够如愿,但常常,留给我们的是失望,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浩渺的,毫无止境的失望。
人生的艰难,难道不是如此吗?
我曾经写下:
他人是地狱,也是苍茫大海,你可以漂在上面,也可以游向岸边,也可以任由其将你淹没。每一个渴望自由的灵魂,都被他人的评价和目光所羁绊着。但很少有人意识到,其实到头来,你的生活,在别人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很多时候,你越是抗拒,它就越是持续。你越是在意,就越是脆弱,别人就越是能用三言两语压垮你。只有你认识到,世间没有桃花源,只有披上铠甲,起身战斗,才能够站起来,而不是任其压垮。
现在,我要揭开这句话的“谜底”:这所谓的战斗,不是对抗他人,而是对抗自我。
如果你常感生活苦闷,心情沮丧,事事不遂,以及,孤独。尤其是孤独,发自骨髓的孤独,那么,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三)
手边有一本伊丽莎白·毕肖普(Elizabeth Bishop)的诗集《唯有孤独恒常如新》。封底,有这样一首诗:
进入那个倒转的世界
那里,左边永远是右边
影子其实是实体
那里我们整夜醒着
那里天国清浅就如
此刻海洋深邃,而你爱我。
我很喜欢这首诗。
一本名为《唯有孤独恒常如新》的诗集,封底却选了这样一首诗。左边永远是右边。是啊,反过来,我们又何尝不是在孤独之中,成为一个个决然不同的个体呢?
正如塞尔努达所言:
“孤独在你与他人之间,你与爱之间,你与生命之间,这孤独将你和一切隔开,却不令你悲伤,为什么要悲伤?算起你与土地,人,与一切的账目……你欠孤独最多。你成为的所有,都缘于它。”
所以,人生中又有多少个重大的决定,都是人在“车里”那短暂的15分钟,绝对孤独,绝对安静的15分钟所作出的呢?
我喜欢能够直面孤独,乃至享受孤独的人。
有时,离群索居不是一种寂寞和单调,恰恰是一种喧嚣和丰富。
我常常觉得,一个夜深人静时,自己笼罩在空旷之中也能够感受到丰盈的人。在任何相聚中,都会是令人感到舒适的那个人,这里面的秘诀在于,他早已经在寂寞中学会了如何同自己对话,早已经在生活的荒凉中学会了如何同自己相处。
不争、不抢、不媚、不傲,处处让人感受到暖意,但又不显得过分热情。
我常常觉得,囿于文字中的那个慧超,比堕于生活琐碎中的慧超要潇洒肆意的太多。那位写字的慧超要有趣的多,也简单的多。他可以嬉笑怒骂,直抒胸臆,碰到头像好看的女读者也毫不犹豫地过去搭讪,遇到满嘴排泄的喷子,可以拔出键盘就biubiubiu地回击。
但是淌在生活潮水中的那位慧超,其实不用我描绘,你也懂得,就是那种常见的中年男人的尿性。父母老了,所以,早就没有那么多的任性可耍了。宝宝刚降临,我得说,这小子就像哪咤他爹下凡,一下子就用左手的玲珑宝塔,把我镇住了,从此只盼现世安慰,不求人间浪荡。
好在,我还有写作,还有那些陌生又熟悉的文字。正如王小波所言: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
神奇的是,因为读者们的宽容,倚靠广告,我竟然能够通过写作这种半休闲方式,赚到钱,可以说是人生赢家了,我从不避讳这一点,也不以为耻。
我们都需要一些灯塔,以便靠岸。我暂时找到了,它偏立一隅,火光熠熠,名字叫“写作”。
最后,愿你也能找到自己的灯塔;
最后,希望每一个你,都能抵达。
这里是思维补丁,由衷感谢你的第200次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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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慧超,接客很贵的公关男一枚
“摩羯座孤单时常矫情”不接受垂怜小分队
作者系网易新闻·网易号“各有态度”签约作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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