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语的创始人是哪位(世界语的创始人是?)

中国报道世界语新闻 昨天

学语言的同学都听过“索绪尔（de Saussure）”的大名，这个姓氏在瑞士可谓举足轻重。该家族的奥拉斯-贝内迪克特·德·索绪尔（Horace-Bénédict de Saussure，1740-1799）是一位地质学家和物理学家，他的头像甚至出现在 20 瑞士法郎的钞票上，而他在美国的堂亲亨利-威廉·德·索绪尔（1763-1839）是美国联邦党的重要政治家，乔治·华盛顿总统的同僚。还有一位亨利·德·索绪尔（Henri de Saussure，1829-1905）是动物学家和昆虫学家，他有四个儿子：长子是现代语言学之父费迪南（Ferdinand de Saussure，1857-1913），最小的是数学家和第一位世界语学家（esperantologo）勒内（René de Saussure，1868-1943）。本文要说的就是索绪尔两兄弟与世界语之间的关系。这不仅仅是一篇传记，我们从中可以看到语言学和世界语之间的关系，二者从一开始就很复杂。

1906 年，日内瓦已经成为一座世界和平理念深入人心的城市，这主要归功于因创立红十字会而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日内瓦人亨利·杜南（Henri Dunant）。同一年，第二届国际世界语大会在那里举行，柴门霍夫在这次大会上发表了著名的演讲，强调“内在理想（la interna ideo）”作为世界语主义（Esperantismo）的核心。根据勒内·德·索绪尔自己的说法，他偶然参加了这次大会，此后便一直积极参与世界语事业。这种说法属实吗？根据瑞士历史学家、世界语者埃德蒙·普里瓦（Edmond Privat，1889-1962）的发现，勒内是被他的哥哥费迪南派去大会做观察员的。 1906 年，费迪南在日内瓦大学开设了自己的首次普通语言学课程，这门课程在费迪南去世后使他举世闻名。我们不知道费迪南是否真的学过世界语，不过，在其教科书中有两次明确提到世界语。第一次出现在关于“符号的生命”基本概念的讲解中（《普通语言学教程》第二章“符号的不变性和可变性”）：

情况确实如此，这个原则甚至在人造语方面也可以得到验证。人造语只要还没有流行开，创制者还能把它控制在手里；但是一旦它要完成它的使命，成为每个人的东西，那就没法控制了。世界语就是一种这样的尝试；假如它获得成功，它能逃避这种注定的规律吗？过了头一段时期，这种语言很可能进入它的符号的生命，这意味着它将按照（所有语言的）法则进化，而这些法则与它的逻辑创造法则无关，并且无法回头。

费迪南·德·索绪尔

简单地说，费迪南讲的是一切语言都会发生自然演化，但不幸的是，勒内并不理解费迪南的这种直觉（指勒内后来提出了世界语的改革方案）。正如费迪南著作的评论版编辑图利奥·德·毛罗所说，语言永远是两种不同力量之间的平衡：保证社群凝聚力的“教区精神”（spirito de la paro?ismo），以及赋予语言影响力的“贸易的力量”。世界语也不例外：正是由于社群的凝聚力，世界语才在 20 世纪从竞争对手的冲击下幸存下来。当语言进入“符号生命”阶段后，自身结构就不再可能被触动，只有先将一个独立的社区聚集在一起，改革才能进行。（reformoj povas pluvivi nur arigante ?irka? si apartan komunumon.）

勒内·德·索绪尔

不管是巧合或无意，1906 年，勒内成为了一名坚定的世界语者。事实上，1908年国际世界语协会的成立也是在勒内的具体帮助下取得成功的，他在日内瓦租下了国际世协第一个办公室，并与埃德蒙·普里瓦和国际世协创始人赫克托·霍德勒（Hector Hodler，1887-1920）一起编辑会刊《国际科学杂志》（Internacia Scienca Revuo）。勒内想改变世界，不仅仅是通过语言——1907 年，他提出了一种名为“spesmilo”的全球货币，以避免国际金融危机。在世界语研究方面，勒内先后用法语（1910年）和世界语（1915年）出版了小册子，以保护世界语免受路易·库图拉的攻击，库图拉认为世界语的形态需要进行深刻的改革，这最终导致了世界语历史上最重要的改革，后分离出伊多语（Ido）。

勒内在1907年提出的国际货币Spesmilo，图为带柴门霍夫头像的1 Spesmilo，发行于1912年，等于0.733克黄金，或当时的半美元。

勒内在 1891 年曾前往瑞典乌普萨拉大学，与在该校任教的法国世界语者泰奥菲尔·卡特（Théophile Cart）交流。勒内提出了一套关于构词的理论，该理论于 1915 年成型。让我们看看它的核心，“词的分析”部分：

B.8. 许多词虽然不是同义词，但它们的意义却相互依赖。例如，词根“pom”（苹果）依赖于词根“frukt”（水果），因为特殊概念 <pom> 本身包含更一般的概念 <frukt>；进一步看，概念<frukt>包含了<a?>（事物）具体的更一般的概念，它最终包含了一般的名词概念<o>（即世界语名词词尾）。简而言之，<pom>这个词隐藏了各种概念：pom(frukt)(a?)(o)。

将其与费迪南的教科书中第二次提到世界语的地方进行比较：

所以每种语言都有能产的词和非能产的词，但是二者的比例不同。总括起来，又使我们回到‘词汇的’语言和‘语法的’语言的区别。汉语的大多数词都是不能分解的；相反，人造语言的词差不多都是可以分析的。世界语者有充分的自由根据某一词根构成新词。（本段译文来自《普通语言学教程》商务印书馆2011年7月版）

可以看到，很明显费迪南知道勒内对世界语形态的研究。事实上，构词理论在很大程度上描述了词与词组成新词的过程，特别是通过遵循必要性和充分性原则形成意义的逻辑方式，这可以和费迪南的理论相呼应。

瑞士语言学家、世界语者 Künzli 将勒内描述为一个悲剧人物：在为柴门霍夫的创作热情辩护的同时，勒内试图将世界语与伊多语结合起来，以避免这两种运动分离，但同时又很矛盾。勒内后来提出了名为Antido的世界语修改方案。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尽管获得了柴门霍夫的赞赏，但勒内的词汇理论直至 1967 年才被世界语学院承认有效。1925 年国际世界大会再次在日内瓦举行。然后，勒内离开了世界语运动，独自一人活动。唯一让他加以关注的事情是国际辅助语协会（IALA），该协会由时任美国驻比利时大使夫人（Alice Morris-Vanderbilt）创立，他们在 20世纪30 年代试图把世界语及其竞争对手综合起来，该协会邀请勒内成为顾问。

国际辅助语协会创始人之一，美国世界语者Alice Morris-Vanderbilt

匈牙利世界语诗人卡洛柴（Kálmán Kalocsay，1891-1976）为勒内·德·索绪尔创作的小诗，评价了他的贡献，该诗收录在诗集《诗韵造像》（Rimportretoj – Galerio de Esperantaj Steloj）中：

Saussure, —— la pura, klara Mens',

La projektinto, projektonto,

Trabrilis, kvaza? lumofonto

La vortstrukturon lia Lens'.

大意：索绪尔——纯粹、清晰的头脑，过去和未来的方案设计者，他的镜头如光源般，照射出词汇的构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