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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字母圈里,我们已经坦然接受性侵犯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根据调查,入圈的每一个女性,都曾遭受不同程度的性侵犯。
2017年,日本上智大学用匿名App问卷在学生之间做了个小调研,调研的问题是“你认为两人之间发生什么行为就代表着对于性行为的许可?”
调研的结果显示,有5%的大学生认为女生见你时穿着超短裙代表着性行为的许可;有11%的大学生认为,女生和你在一起时把自己灌醉就代表着性行为的许可;另外有63%的人认为女生同意与对方接吻则代表着性行为的许可;只有不到4%的人坚持认为本人明确表示允许性行为才是对其的真正许可。
上智大学的副教授出口真纪子说,“通过观察学生们的样本数据,我认为日本的性教育在‘性许可’方面,是极其失败的。”
而在字母圈里,我觉得这种失败有过之而无不及。
字母圈的性侵犯常态
之前的文章中我写过一个例子,来自于后台的树洞,一个姑娘和认识的男S出去约调,两个人商量好的是其中不涉及性行为,但最后男S还是把女孩***了,这一度导致这个女孩抑郁,连续很久在我这里发树洞,而男S的理由仅仅是,“在tj过程中你都已经湿了,这不明摆着想要吗,装什么清高?”
这样的情景绝非个例,事实上我可以这么说,每一个踏进这个圈子的女性,都遭受过各种形式的、未经许可的性侵犯。
刚加上你的好友,就发来了自己的生殖器,在我看来这与当着你面打飞机的性骚扰没有区别;
看到你的属性标着m,立刻就给你发来小母x,小**一顿羞辱和辱骂;
看到你发微博或者朋友圈,截张图发给你,并带着一堆意淫和猥琐的文字;
等等等等……
我们无法接受多m,却坦然接受性侵犯
更可怕的是,有知者们虽然不堪其扰或不齿为伍,却又每每默契地配合做恶者掩盖这些不光彩的事。大家似乎都已经默许了这一点,就连你去问女性群体本身,她们也大概率会告诉你,“这就是字母圈呀,既然在圈子里混,那就得承受这一点。”
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每个人都习以为常,要是有个妹子告诉你,从来没有人加她就喊她小**,给她发过***,你反倒觉得她是个异类,或者too young没有体验过真正的字母圈了。
有一位男性朋友告诉我,他曾在微博看到一个妹子自曝,原因是妹子去上绳课的时候当模特,却被从隐私的角度拍下视频当成小电影各处贩售,妹子决定不再沉默,通过微博寻求帮助维护自己的隐私权和肖像权,下面的高赞评论却是:
“哎,小姑娘,人心险恶,吃一堑长一智吧。”
“小姑娘,这种事毕竟还是少数,请你考虑闹大后对整个圈子的负面影响,希望你三思后删帖吧。”
“这是你的私事,为什么要公开这么丢人的事情?”
当时我也转发了这条微博,写的是“支持维权。”,但凌晨四点多的时候,那个小姑娘私信我,说,“48号,我压力太大,怕再搞下去大家都出名了,我已经把微博删了。”
我跟她说“没事的”,但怎么会没事呢?我们不去追究行恶者的罪责,反而去想办法束住受害者的手脚,受害者在地上血流成河,行恶者在暗中逍遥法外,我们还巴不得关紧大门然后大声宣布,“没事了!没事了!”
那如果下一次,沾沾自喜的行恶者再次做出类似侵犯他人的事情,我是否可以说,其实我们全部都是他的帮凶?
“让我崩溃的性侵犯,在你看来天经地义?”
在字母圈里,各种形式的“性侵犯”更容易藏污纳垢的重要原因是,女性被赋予了不平等的身份,虽然这个身份应当建立在“知情同意”的基础上,但在愈发浮躁的圈子里,大家早就忽视了前提,而直接跳到了南辕北辙的结果。
“什么?你的S未经许可摸了你的屁股?这有什么?你可是m呀!这点觉悟都没有吗?”
“你的dom想跟你上床?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你不愿意为ta献出自己吗?”
在他们眼里没有游戏的“边界意识”,S或dom高高在上,我看得上你你才“配”遭受性侵犯,如果你已然是我的m或者sub,那就是天经地义,算不上性侵犯。至于什么生理伤害、心理阴影,还动不动搞个抑郁,那全部是因为你太脆弱。
然而最最讽刺的事情在于,S一边要求M奉献一切,但当m真的照此奉献一切并言听计从时,S又会不堪重负而对ta失去兴趣。
被性侵犯的女性们,到底还要多勇敢?
波伏娃曾经说,“一个人不是生下来就是女人,她是被变成女人的。”后天的社会环境和教育改造着“女人”,告诉她们男权社会里“绝佳打扮”、“姣好外貌”的重要性;同样的,这个圈子里也正改造着参与其中的人。
在欧美,BDSM群体已经普遍改造形成了基于“SSC”原则(安全、理智、知情同意)的权力意识,对于女性参与者来说,“YES means YES.”,“No means No.”,但在我们的圈子里,我们扪心自问,有多少人对哭喊着说“不要!”、“雅蠛蝶”的异性反而欲壑四起,认为她的“No means Yes?”
在亚洲的文化里,我们对“性”一向颇为压抑,女性对自己的性欲说“yes”从古被视为是可耻的事情,所以大家闺秀、良家妇女们从小被规训对此说“no”,以符合社会标注的一个完美的女性形象。但食色性也,性欲是每个人的基础本能,你无法抹杀,因此客观造成了我们需要去揣测女性说的“no”里,哪些意味着 YES,哪些真的是在说no。而在我们的文学影视作品里也经常会有这样的情节:女性对此表示拒绝,男性加以强迫,最后女性发现自己喜欢这样并乐在其中。
这些观念的形成,无一不与现代BDSM倡导的“知情同意”原则相冲突,这些性教育中的“恶之花”也无一不在暗示我们:
侵犯她吧,没事的,她都穿超短裙了,她心里一定是喜欢的;
侵犯她吧,没事的,她都毫无戒心地喝醉了,她早就准备好了;
侵犯她吧,没事的,她都向你俯首称臣了,她一定也在期待着你这么做。
侵犯她吧,没事的,所有人都会劝她不要说出去,她也根本不敢说出去自毁前程和形象,有什么好怕的呢?
说实话,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女孩子保护自己了,如果有一天,女孩子被侵犯了发个微博声讨都要被教育:你要隐忍,你是活该,你要顾全大局;我想这个圈子已经不值得救赎,明明她们才是受害者,喊一声“Me Too”的代价却依然需要她们承担。
我想告诉男孩子们,我想把你们从性别乃至身份的权力高台上请下来,真正需要改变的是我们,不论女生穿了什么样的衣服,不论她们玩不玩bdsm,不论她们是不是m,不论她们有过多少个s,在她们知情同意之前,在她们真正的说“YES”之前,我们是不是都没有资格对她们举止轻浮?
2015年,25岁的伊藤诗织在醉酒状态下被自己的上司,安倍首相的好友山口敬之侵犯,2017年,她借着“Me Too”将其公之于众,揭开了日本职场的大面积女性性侵犯常态,当时舆论哗然,称之为“日本之耻”。
但我觉得“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我们完全不用等到矛盾集中爆发后再想着去寻求改变,圈子改变着我们,我们也改变着圈子。上次写“米兔”的文章里我说“当雪崩来临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这次我想反过来说,如果每一个人都从“知情同意”做起,从好好使用“安全词”做起,从“尊重”做起,从我做起,虽然个人的努力很渺小,但一定会有改变。
而做这件事,不仅仅需要勇敢的女人,也需要有担当的男人。
– 完 –
TIPS:安全、理智、知情同意是翻译自英文的safe, sane and consensual,SSC为其缩写。它是现代BDSM社群中很大一部分的人所使用的原则之一,用来形容他们的哲学观,将安全、理智、知情同意当作一个要求安全的口号。
它的原则就是进行BDSM时应该做到:
安全:应当试图确认出风险,并且防止它对健康造成危害。
理智:所有活动应当在头脑清醒与明智的状况下进行。
知情同意:所有活动应当在所有参与成员完全知情同意其内容下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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